老宅的蜂蜜窗棂在暴雨后泛着湿冷的光泽,煤油灯的低语光晕在墙角投下摇晃的影子。阿婆坐在吱呀作响的讲故藤椅上,枯瘦的夜晚手指捏着一个粗陶蜂蜜罐,蜜色的蜂蜜液体在罐中泛着琥珀般的涟漪。“囡囡,低语过来。讲故”她的夜晚声音像被糖浆粘住般粘稠,“今天给你讲个故事,蜂蜜听完……把罐子里的低语蜜都吃了。”我凑近时,讲故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夜晚甜香,混着泥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蜂蜜腥气,像雨后山林里腐烂的低语花朵。
蜂蜜的讲故甜蜜诅咒
那罐蜂蜜是阿婆从后山蜂巢取的,从未见过如此浓郁的琥珀色,连香气都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。她舀起一勺,让我舔舐她的指尖,蜜的温热顺着舌尖蔓延,却在喉咙处凝结成冰冷的触感。“这是山灵给的甜,”她浑浊的眼睛盯着我,“吃了它,故事就活过来了。”我想起童年时听她讲的第一个故事:民国二十三年,一个赶山货的货郎在密林中遇见白衣女子,她递来一罐蜂蜜,喝了之后就能看见鬼门关。货郎喝了蜜,当晚就吊死在自家房梁上,舌头伸得老长,舌尖还沾着亮晶晶的蜜。

阿婆的手指突然收紧,蜂蜜顺着她指缝滴落,在木桌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。“你看,”她枯瘦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,“蜜罐里的影子在动。”我凑近一看,陶罐内壁竟浮动着细碎的黑影,像无数只蚂蚁在爬。她继续讲那个货郎的故事,每说一句,我都觉得罐子里的蜜在微微颤抖。“后来啊,”阿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“他的儿子也学着喝蜜,结果发现……”
舌尖的震颤与故事的具象化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阿婆猛地转头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窗棂。我看见她喉结滚动,将蜂蜜又舀进嘴里,嘴角溢出的蜜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,像干涸的血迹。“别回头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里混着蜜的甜腻和某种黏滑的液体声。我想起货郎的故事——他喝了蜜之后,总能听见蜂蜜在喉咙里说话,说要把他的魂魄吃掉。
“阿婆,”我颤抖着问,“故事里的白衣女子……她为什么要给人蜂蜜?”阿婆突然笑了,那笑容像融化的蜡:“因为啊,蜜是用血酿的。”她掀开罐盖,一股浓烈的腥甜扑面而来,我看见蜂蜜里漂浮着细小的红色颗粒,仔细一看,竟是无数条细小的血丝。她舀起一勺,蜜滴落在煤油灯的火焰上,竟发出“滋滋”的烤肉声,而那声音里,分明藏着孩童的啼哭。
恐怖的本质:甜蜜与禁忌的共生
阿婆开始讲第二个故事,她的手指在蜜罐里搅动,那些红色的颗粒开始聚合成模糊的人形。“民国二十三年的冬天,”她的声音变得遥远,“那个货郎的儿子,偷偷藏了半罐蜜。他在半夜偷偷舔食时,发现蜜罐底粘着一张泛黄的纸,上面画着个穿红袄的新娘,她的眼睛是空的黑洞,嘴巴却裂到耳根,正对着他笑。”我突然觉得舌尖发烫,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钻进胃里,搅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。
阿婆说,那个新娘是被人害死的,尸体埋在蜂蜜窖里,每一滴蜜都是她的血泪。我想起小时候,她总说后山的蜂巢是“山灵的眼泪”,原来那些晶莹的蜜糖里,一直藏着未干的血迹。“现在轮到你了,”阿婆把陶罐推到我面前,蜜的香气变成了腐臭的甜,“把蜜吃完,你就能看见更多故事了。”我盯着那罐琥珀色的液体,突然发现里面的黑影正在慢慢聚拢,像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着我。
窗外的雷声滚滚而来,我看着阿婆枯瘦的手指伸向我,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,与蜜罐里的血色融为一体。“故事讲完了,”她的脸突然扭曲变形,露出尖利的牙齿,“该轮到你……把故事吃完了。”陶罐里的蜂蜜开始沸腾,我看见无数细小的黑影从蜜里涌出,像活物般爬上我的手背,那触感冰冷而粘稠,带着指甲抓挠的尖锐。原来当甜蜜的蜜糖变成了吞噬灵魂的诱饵,所有的恐怖,都从舌尖的震颤开始,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,最后在黑暗里,发出甜蜜的尖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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